刘光第“坐以待捕”的主观动因

苏全有

戊戌政变时,刘光第与谭嗣同都是“坐以待捕”、慷慨就义的维新志士。对于谭嗣同拒绝逃避之缘由,史学界有一定研究,而对刘光第不肯出逃的主观动因,却缺乏探讨。因此,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是十分必要的。

()幻想一讯而明

刘光第“坐以待捕”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对朝廷的幻想。他自认为行动上不属于“康党”,不难一讯而明。刘光第的政治思想当中,有些主张在当时来说是比较激进的,与康、梁等维新派领袖的看法相差不大。刘光第的政治思想概括起来主要包括两个方面:一是爱国主义思想,二是变法维新思想。在刘光第的言论中,洋溢着爱国主义的热情,对于帝国主义的侵略,他坚决主战,主张“借彼之利器以制彼之要害”①;对于封建社会的黑暗,他予以无情的揭露。刘光第的爱国主义思想是维新思想的基础,他说:“天时人事,行至穷尽处,必当变通而尽利。”②这种变易思想与当时的维新思潮是合拍的。至于变法内容,主要表现在政治上是畅言民主,反对专制;经济上是要求西学,振兴工商;军事上是赞同整顿军备;文化上是改革科举,废除八股。这些主张基本上与康、梁等维新派的看法一致,而且多在百日维新中得到了体现。
   
不过,刘光第并不像康、梁那样办学会、报纸和编书,宣扬自己的政治主张,而只是私下议论,并且非常谨慎。当时富顺籍的京官有七八人左右,刘光第只与王抡三等个别人交往较密,私下交流思想除一二知己外,“绝不以之告之”③。刘光第在给刘举臣、刘庆堂父子的信中经常谈及自己的思想,他之所以对他们“尽情倾倒而出,只以谊同骨肉,可共商量耳。又以慎密如叔父子,必不致扬泄;不然,亦岂敢以京中大局,轻向他人告者哉。”④清康熙、乾隆年间,京信皆不封口,过关津都要验看,如有涉及国家大事的内容,要立即烧毁,而到了嘉道年间,京信都已封口,并变得越来越保密。即使如此,刘光第仍千叮万嘱刘举臣,“以后即与叔处之书,亦自当慎密而不轻言矣。”⑤刘光第认为,“综观已往,熟察当今,谨言是第一要义。乃往往情不自禁,多获愆尤,事后追思,懊悔无及,直堪痛恨!盖此关必破,工夫始得下手处也。”⑥他对谨言之重视程度,于此可知。刘光第不仅谨言,而且慎行。在19世纪末叶中国社会大变革、大动荡的历史时期,中华民族处于危急存亡之秋,刘光第作为一个正直的官僚士大夫,其强烈的爱国心与责任感,促使他忧国忧民,对于官场的腐败,十分不满。但是,刘光第并未把自己的不满公之于众,他从儒家经典和生活中领悟到了“忍”字的重要。他说:“用猛力者鲜奏功,无成心者多得意。然非忍耐得过,亦何从得到好处。忍耐二字,真无穷受用哉!试观古来圣贤豪杰、大学问、大事业,何一不从忍耐中出。今人一不称意,便发躁舍去,焉有成熟之时乎?我辈为学,当切戒之!”⑦刘光第平时为官,言行十分谨慎,不满只是蕴结于心,所以,了解他的思想的人了了。唯一公开暴露他的激进思想、主张的是《甲午条陈》,但条陈又因堂官不肯代奏、相识的御史亦不肯发难而未能上达,因此,知之者较少,影响亦不甚大。刘光第在家信中说:“条陈虽未得上奏,而衙门中暄然传之,各省亦多传说”⑧,不实。事实上,条陈只有刘光第的一些同乡、同僚知道,更多的官僚士大夫只是知道侍御安小峰上有奏折,而不清楚刘光第亦有条陈,个别略有耳闻者要求看阅,亦遭拒绝,如侍御高理臣,曾托王鸿甫同年讨取条陈底稿一阅,刘光第“未应之”⑨。刘光第有比较激进的言论,但在行动上却并非如此。出于救亡图存的爱国愿望,刘光第认为只有维新变法,国家才有希望,但在行动上他并不和兼有发展资本主义这一目的的维新派同步。1897年,刘光第作了《湖广总督张公六十寿序》,在该文中他写到:张之洞“复移两湖,则举一切维新之政。”⑩可见,刘光第思想中的维新包括张之洞在两湖所办的洋务,他把洋务派首领张之洞也划入维新派的范围之中了,没有认清洋务与维新的差异。18984月,刘光第参加了保国会,但却对维新派的这一组织颇不以为然,“绝恶之”B11。5月,孙家鼐奏请将《校邠(bin)庐抗议》发交部院卿寺堂司各官签注意见,得允。刘光第应命而作《论<校邠庐抗议>》,对冯桂芬的保守主张如“立宗法”、“复古礼”等基本上全盘接受,建议“今但推广遍行而已”B12。对于兴民权,刘光第认为“窃谓此事,宜待学术大通,性情大同之后,举而行之,乃可无弊”B13。这虽然比冯桂芬“似不足为典”的认识进了一步,但与同时期康梁等维新派的大肆鼓吹相比还存有一定距离。9月入军机后,在处理曾廉上书事件上,刘光第“以百口保康、梁之忠”,他之所以如此,是由于与他同班值宿的谭嗣同“邀与联名”、“不能力拒”B14所致。刘光第自认为属中间派,“并无新旧之见”,主张“维新守旧,咸得其宜”,“大廷一日尽易贤人君子”,“新者、旧者均须用好人,天下方可久存”,对于“新旧两党,互争朝局”,他表示“寒心”B15。他赞同维新派的变法主张,却又说:“法当变,不当变自康有为,康有为京中三辱。”B16至于光绪帝实行的百日新政,他也有不同意见,认为“其新政措施失宜,将于诏对时切言之。”B17
    刘光第的言行是矛盾的,其言论方面的激进性,由于自己的谨慎而鲜为人知,但行为方面的落后性却是公开的,所以他的同僚、同乡多认为他不属于“康党”,而是中间派,他们说刘光第“于政事无新旧畛域,斟酌最平允焉。”B18以至于刘光第“血染菜市口”,“天下人士,无知与不知,皆冤之”B19。曾远夫听说刘光第死讯,“为五言哭之”,诗中说:“不谋旦夕间,遽被池鱼殃。古无终沉冤,是非理自彰。死后望昭雪,言之断人肠!”B20即是这种情况的反映。正是由于刘光第在行为上不属于“康党”,言论上的激进性又为谨慎所掩盖,所以刘光第认为慈禧下令逮拿的是维新人士,与自己无关,不必逃避,自己遭捕被囚,是一个误会,“自问无过,不难一讯而明,”B21因此,在被捕入狱后,还诵读《朱子全书》、《周易》等书,“陶然自喜”B22。可见,刘光第根本没有想到杀身大祸行将来临,所以当928日慈禧下令将“六君子”绑赴菜市口行刑时,他十分诧异,并询问监斩官刚毅:“未讯而诛,何哉?”得不到回答,他又大声质问道:“祖制,虽盗贼,临刑呼冤,当复讯,吾辈纵不足惜,如国体何?”B23直到临刑时,刘光第对清王朝尚抱有幻想,他一直认为“本朝宽大”B24,这是导致他“坐以待捕”的一个重要原因。

()忠君思想及仕途上的考虑

忠君思想、仕途上的考虑是刘光第“坐以待捕”的又一重要原因。刘光第从小受儒家思想的熏陶,忠君思想根深蒂固。其父刘宗准喜欢看野史杂书,“积数十种”,“时举古忠节义烈事,坐室中对王恭人数之。光第时尚幼,亦知扶床而听焉。”B25刘光第科举出仕后,效忠光绪皇帝,光绪帝在他心中是圣君,至高无尚,他赞同光绪帝对康、梁变法维新的态度,以为光绪下定国是诏,“改图百度,裁官汰冗,节费练兵,改科举之文,驰八旗之禁,下诏求言,令州县市民均得上书言事,”是“奋发有为”B26之举。对于因慈禧太后垂帘听政造成的光绪皇帝的傀儡地位,刘光第十分不满,在《甲午条陈》中他说:“皇太后现已六旬,正当颐养天和,宁神谧志,皇上亦何忍以军务倥偬之急,更倾懿虑焦劳乎?应请皇上圣裁独断,即当重要事件,亦宜自运宸衷,无复重劳慈听。”B27这种言论,在当时有杀身的危险,而刘光第置之不顾,他对光绪帝的忠诚,昭然若揭。刘光第对光绪帝寄予了殷切的希望,他认为战争的胜败,“决之皇上一人而已”B28,社会的兴乱,亦“在独揽乾纲之一人”,皇上英明,“大小臣工,靡不战兢奉职,无敢不公,无敢不敬。”B29因此,当刘光第入军机后,由于对新旧党争的不满而产生归隐之念时,“惟圣恩高厚,急切不忍去耳。”B30戊戌政变爆发后,光绪皇帝被囚于瀛台,刘光第出于君辱臣死的忠君思想的考虑,拒绝出逃。
    对刘光第“坐以待捕”产生影响的另一个因素是仕途上的考虑。刘光第出生在一个农民兼小商人的家庭里,“世勤陇亩”,兼为“贾人事”B31,家境十分贫寒。其父刘宗准“读书而家贫,不得一年辄弃去”B32。为了摆脱贫穷的压迫,刘氏夫妇省吃俭用,甚至“卖屋而买书”B33,供子读书。刘宗准说:“人生何必多财,但得有勤读书儿,则乃是活宝矣”。“由是督光第兄弟读甚力”B34。其母王氏“识字不多,而最喜儿子读书,”B35她尝指谓光第曰:“忆吾产汝之前夕,颇梦怪异,汝父曾言之,后汝须贵。”B36刘氏夫妇望子成龙、博取功名、光耀门庭之心之迫切可知。后来刘光第在数年间就科举出仕,由一介寒士变为一名京官,实现了父母的愿望。清代京官待遇不高,刑部主事一职,刘光第并不满足,他一直试图进入上层官僚士大夫阶层,这可从他平时的言论中看出。刘光第在给刘举臣的信中说:“阅历既深,更事亦久,然后行吾之志,时会如有可乘,尚欲为国家极力振作一番”B37。刘光第一开始试图补缺放外,后来富顺县令、每年资助刘光第百金的陈锡畅写信劝他“避提牢而薄章京(军机章京也)为是”,刘光第“谓之知己”B38。面对“寥敦彝竟至革职,永不叙用,发往军台”,李节之虽“无恙,然亦险之又险矣”,刘光第“以此见外官之不易为”B39,自己的“路数”不是放外补缺,而是象康熙年间的名臣魏果敏公那样做朝廷大臣,他希望一朝大任忽寄,“或有忽然振作之一日,乘此机会,尚有可为,而平生自许之志,亦借以稍酬一二”B40。1893年,好友王抡三“得郎中掌选,明年稳得京察一等,简放道府。而近颇多病,其气颇馁,屡言欲乞告还乡。”刘光第“尝出苦言力争,劝其待到明春京察过堂时再议”,否则将为山九仞,功亏一篑B41。从中可见刘光第仕进之心。清政府的腐败以及前途之叵测,使刘光第产生了归隐之念,18959月,他告假只身自天津泛海南下武平,18967月返京,刘光第之所以仍然“含忧茹愤,徘徊国门者”,就是由于他认为“出山一行,并未报君父之万一,心实不甘”B42。刘光第忧国忧民,对于无能之辈窃居高位,十分不满,他说:“忧危之徒俱在下位,而居高位者咸非其人,斯卒无救于国亡耳”B43。他希望光绪帝“力除谄谀蒙蔽,另行换一班人,重新整顿,始有起色转机”B44。对于自己的“发迹”,刘光第抱有殷切希望,认为是迟早问题,自己年仅三十有余,再过十年,才四十出头,“岂得为迟?”况且“自审尚不至沉滞也”B45。所以,当光绪帝被囚后,刘光第出于仕途上的考虑,不忍抛却一酬宏志的机会,静观时变,是以被捕。
    由上可见,对光绪的忠心以及仕途上的迁升是刘光第不愿逃避的主观动因之一。

()逃避无望

刘光第“坐以待捕”的第三个原因是他对逃避不抱希望,认为可能性不大。
   
刘光第之父刘宗准平日“安步寡言,与物无忤。”B46光第与父亲一样,性格亦属内向型。年少时,他十分胆怯,做了京官以后,性格也没有什么改变,与人交往较少。梁启超是当时的知名人士,与刘光第于1897年订交,在《戊戌政变记》中他说刘光第“性格重敦笃,不苟言笑。”B47陈三立是湘抚宝箴之子,后来刘光第被举荐为军机章京,三立之功居多。他认为在“六君子”当中独刘光第“谵泊遗物,不轻与人接”B48。胡思敬在《碑传集补》中说刘光第“恂慎寡交,稠人广坐中,或终日不发一言”B49。刘光第也曾说自己“冷僻犹昔”,与世“寡相谐”B50。内向的性格使刘光第于社交活动,既不擅长,也不感兴趣。他“见酒不思”,“素不饮酒”,又很少看戏,除了“必不可以已者应酬之”以外,一般交往很少。“在人稠中”,他也“不善作便佞趋承之状”,以至于“众皆木石视之”,“又其下仇雠视之矣”B51。由于少交往,避酬应,所以刘光第入军机前名声并不大,胡思敬说他“官刑曹十余年,虽同乡不知其名”B52,宋芸子、高楷也有类似看法。受刘光第的影响,其夫人张氏整日在家忙于操劳家务,照料儿女,虽然“与吏部家同巷而处,数年,未尝有一个女婢以通往来者”B53。刘光第对于交往应酬,有自己的看法,他认为,士大夫讲套数,为官场之弊,交友之道,“以势力交者,势去则乖;以声华交者,声销则改;以文字交者,文胜则多伪;以血气交者,气衰则寡终;唯以性情交兼道义交者,为能淡而弥永,久而无敝”B54。刘光第讨厌官场应酬,除了值班外,多闭户读书。他从小受正统儒家思想教育,以“修身、齐家、平天下”为处世之道。他认为,“吾人今日为学,只有闭户读书,澄心观理,不夺于邪说,不摇于俗尚,沈潜反复,涵养既深,驯至道明德立,然后徐出所学,以与海内同志相质证”B55。在这种思想指导下,刘光第发愤读书,“大暑无亵容”,“群书环拥如城”B56。在生活十分艰难的情况下,他不惜借钱购买《廿四史》、《资治通鉴》等书,特别是在他没有按上司的指示处理案件后,更是“绝迹不诣署”,“退而闭户勤学”B57。随着他“阅历世故渐深,愈觉为学之有味”,“庶几可诋消外面纷华之念”,并认为“以一世之浮华,较诸千秋之事业”B58,不可相提并论。刘光第不参与官僚士大夫之间的社交往来,一心求学,使人们对之多产生高傲、不可亲近之感。入军机后,某藩司按惯例馈送礼物给各军机章京,只有刘光第不受,有人为此说:“人受而君独拒,得毋过自高乎?B59凡升入军机的人,内侍都索取赏钱,但刘光第不给;礼亲王生日,同僚都去拜视,刘光第不去;军机大臣裕禄升礼部尚书,同僚都去祝贺,他也不前往,等等。所有这一切都使人们认为他性情高傲,以至于深知刘光第的刘式之都写信劝他不可有自是之心,陈锡鬯也劝他“稍敛刚果之气,俯就时趋”B60。在日常生活中,刘光第只与吏部郎中王抡三、军机章京杨锐等同乡交往较密,刘、王二人“望衡对处,夙夕相过,倾臆罄谭,契分颇为不浅”B61。18935月王抡三病死后,刘杨二人的关系变得密切起来了,杨锐之子杨庆昶说其父“唯与刘光第相契相归”B62,《清史稿》记载刘光第“独与杨锐善”B63。除了王抡三、杨锐二人外,刘光第与其他人的交往就很少。至于刘举臣、刘庆堂父子,每年资助200金给刘光第,刘光第与他们只是信札来往。以上可见,由于内向型性格的影响,致使刘光第“少交游”,“避酬应”,闭户读书,因而他在当时官僚士大夫阶层里知交不多,国外知交更是了了。而康有为、梁启超、张荫桓、黄遵宪、谭嗣同等人则不同,这些人交往很广,在国内外的影响很大,有的出入上层官僚圈子,有的与洋人交往颇密,因此,当戊戌政变爆发后,他们可以在国外人士的帮助下,逃脱慈禧的追捕。而刘光第既无国际人士的帮助,又无国内侠义朋友的保护,只有自己的一个学生、《周易》研究专家周孝怀飞奔报信。所以当戊戌政变爆发后,他对逃避成功缺乏信心,自认为可能性不大,故而“坐以待捕”。
   以上三个方面的因素交织在一起,使刘光第既对逃避不抱希望,又对留下来辩白脱身抱有幻想,如果罢官归田,也算做到无愧于“圣君”光绪了。在这样的心理作用下,作出“坐以待捕”的决定,是很自然的。在此需要指出的是,刘光第“坐以待捕”的主观动因,与谭嗣同完全不同。在谭嗣同的思想中,佛学思想占有很大成份,他相信“人为不死之物”,志在“超出此地球”;他“坐以待捕”,自动赴难,其目的是以自己的生命来唤起国人为自由和富强而奋斗,而刘光第则不同。二者“坐以待捕”的主观动因的差异,非常明显。
  
注释:
   ①刘光第:《南旋记》。
  
②③④⑤⑧⑨B24B29B37B38B39B40B41B42B43B44B45B58B60B61刘光第:《自京师与自流井刘安怀堂手札》。
   B51B54刘光第:《都门偶学记》。
   ⑦刘光第:《开砚海记》。
  
⑩刘光第:《湖广总督张公六十寿序》。
     B11宋芸子:《刘光第传》,《富顺县志》。
     B12B13刘光第:《论<校邠庐抗议>》。
     B14B49B52胡思敬:《碑传集补·刘光第》。
     B15B26B30刘光第:《京师与厚弟书》。
  
B16赵念君:《由香宋诗文中见到的刘光第、杨锐》,《四川文史资料》第29辑。
  
B17B18B19B21B22B59高楷:《刘杨合传》。
   B20《半隐山房诗集》(稿本)。
   B23B57B63《清史稿·刘光第》。
 
B25B32B34B46刘光第:《赠中宪公家传》。
   B27B28刘光第:《甲午条陈》。
   B31刘光第:《曾大父家传》、《先大父家传》。
   B33B36刘光第:《先妣述略》。
   B35刘光第:《王太恭人家传》。
   B47梁启超:《戊戌政变记·刘光第》。
   B48汤志钧:《戊戌变法人物传稿·刘光第》。
   B50刘光第:《上张安圃师书》。
   B53刘光第:《余淑人寿序》。
   B55刘光第:《书赠唐晋渊》。
   B56赵熙:《刘大夫传》。
   B62杨谷:《记清光绪给杨锐的密诏及杨庆昶陈情》,《四川文史资料选辑》第20辑。